写故事就像是织梦呀,最开始,周薄暮、秦唐、庄越、楼思危,还有小绵绵都像是我梦中的人,他们的故事第一次上《飞言情》杂志连载,第一次被你们看到,第一次被大呼精彩,而后,一次又一次,我由衷地觉得他们就像是生活中的人,在一个叫洛城的地方,恨过,也爱过。
闭上眼,我能看到周薄暮淡漠的眼神,触及俞绵绵时,才有片刻的暖意;我能看到秦唐勾唇浅浅一笑,眼底蔓延着淡淡光泽;能看到桀骜不驯的庄越,骑着机车飞跃城市的大街小巷;能见到楼思危冷漠地抱臂,冷冷一笑,嘲弄地问:这世上,难道真有爱这种东西?
他们活色生香,他们跌跌撞撞,就这样,因为我聚在了一起。
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事吗?
也许再也没有了。
所以,我多么幸运能做一个写字的人,多么幸运,写下的故事能被你们看到。
十年前,我就站在你们中央,捧着喜欢的书,看着别人的后记,眼里冒着歆羡的光。那时候呀,那个作者这样写:你们穿过城市的大街小巷,买下这本书;你们仰头看着报刊亭新挂起来的海报,你们翻开书的扉页,指尖划过我的名字——曾经,我也是你们其中的一员,现在的你,就是曾经的我。
轰——
身为不端庄也不贤淑的秦家大小姐,秦紫又喝大了。
大字型地躺在酒店KING-Size大床上,眼上套着真丝眼罩,她正晕乎乎地做着美梦,完全不知道一室之隔,大少爷庄星熠脸如黑炭。
日上三竿,偌大的套房里间里,庄星熠身量笔直,几乎想把手里的平板电脑摔了,可是,一扫屏幕上某张图片,小女人脸颊绯红,巧笑嫣然,他迟疑了。
笔记本电脑开着,网络会议进行时,视频那边的律师团道:“这、这也是偶然……”
偶然?庄星熠抬眉,冷冷一声笑。他带阿紫来伦敦,以失恋的名义找她喝酒,两人在泰晤士河边酒意微醺,这就“偶然”被跟踪?“偶然”被偷拍?还险些“偶然”上了头版头条?
手握半路被截来的新闻通稿,庄星熠眉宇冷峻,道:“不许报,压着,一家一家地收。”
庄星熠,娱乐圈蓝血模特,秦紫的青梅竹马,同样,也是手握重权的庄家大少爷。这些年,庄家生意纵横南北,说起要收几家传媒公司,不难。
但这次,为首的大律师迟疑起来,道:“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什么?”庄星熠眉头扬起。
大律师看了眼视频,艰难地道:“已经……已经有人动手了。”
砰——手掌拍在桌上,庄星熠站起来,森冷道:“谁?”
律师团里的精英们面面向觎,没有回音。
是谁?还能是谁?
同一时刻,万里之外的洛城,傅家博物馆里,傅青空凝视着面前的长颈梅瓶,眉眼孤寂。
“她呢?”他低沉地问。
身后的人答:“在英国。”
傅青空扫了眼新闻通稿的标题——《秦家千金夜会禁欲系男模》,倏然抬起视线,他淡淡地道:“你很闲是吗?”闲到花边新闻都要给他过目?
身后的人脊背发凉,道:“因为是秦小姐,所以我自作主张……”
“秦小姐怎么了?”傅青空嘲讽道,“秦小姐是我的谁?”
她被爆出绯闻,她远赴伦敦,她和青梅竹马吃喝玩乐、即便是纵情声色,与他何干?傅青空的视线落在青空花瓶上。脑海中一幕一幕都是刚看的照片——秦紫与庄星熠,秦家小姐与禁欲系模特,青梅与竹马……
咚的一声,平板电脑被扔开,傅青空薄唇紧抿,道:“你下去吧。”
偌大的博物馆,一室寂静,男人长身玉立,面容冷峻。一束光从头顶落在,傅青空闭上眼——他这一生,想到的都已得到。
十六岁,单挑旁支继承人,从容获胜;十八岁KO英国瓷商,宣扬“中国瓷器、举世第一”;二十一岁,复烧北宋名瓷,令沉寂千年的青空色重新现世……
身为傅家瓷传人,此间无双的艺术家,傅青空的人生答卷,如眼前的长颈瓶般,完美到无可挑剔……为什么,偏偏要遇见秦紫?
她是什么人,凭什么能与他有一纸婚约?
她何德何能,凭什么下半生命运要与他绑定?
她又是什么脑筋,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,当得他的女人,却偏偏,与野男人纠缠不清。
不是没收到过消息,那女人费尽心思想毁掉这场婚约,竭尽全力逃开他未婚妻的身份……
所以,为的就是这图上的男人?
也就是这个夜晚之后,他一步步走近她的生命,是刻意,是报复,是徐徐图之;可是,谁知道,最后会沉醉,会着迷?
看着发小深陷情爱,傅青空也嗤笑过:“庄越,你该不会相信,世界上真有爱情这回事吧?”
可多年后,搂着娇妻醒来,他想了想,倨傲地打电话给死党。
凉月夜,傅先生干咳一声,道:“庄越,我收回之前的话。”
凌晨三点,庄少险些炸毛,问:“什、什么?”
傅先生看了眼房内熟睡的小妻子,温柔道:“唔,我发现,原来爱情,确有其事。”
我清楚地记得,那瞬间我的灵魂被击中了。
徐墨白更进一步,俯身,低头:“难不成,你喜欢我?”
低哑的声音、勾人的眼神……
顾椰的身子骨跟着一抖,这都哪儿跟哪儿呀!偏偏,面前的男子丝毫不给她逃避的空间,大庭广众之下,球赛进行时,他堂而皇之地将她逼退,轻笑道:“承认吧,小椰子,像我喜欢你一样,你也喜欢我。”
这句话哪里不太对,什么叫作“像我喜欢你一样”?他对她的喜欢不都是逢场作戏吗?
没理由的……顾椰一个劲地安慰自己:没理由的,他不可能喜欢她!
当然,说完这句话的徐墨白,心脏也跟着骤然一颤。
没人察觉到他的笑容凝住,也没人察觉到一秒之后他的嘴角再次勾起,眼底透着丝丝畅然。也许,就是从现在开始,这场游戏正式开始了?
球场上,孟川柏已经达到罚球站位,不疾不徐地拍球,周遭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。终于,击球声停住,所有观众的呼吸都跟着滞住,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——
孟川柏抬眉,淡淡地道:“徐墨白,记得我说过什么吗?”
他要徐墨白输得惨烈,要徐墨白跌落谷底。
一个从没受过挫的大少爷,败起来,应该才最精彩?他甚至已经计算好投球角度了,在这关卡上,徐墨白扯了扯嘴角,说:“Whatever(随便你)。”
孟川柏投球的手停住,在场的观众都跟着吸了口凉气:罚球只有五秒钟时间,如果不在五秒钟内投篮将视作弃权呀!裁判准备开始倒数,篮球场上所有人都懂了什么叫作“度秒如年”。
孟川柏掐紧手指,无动于衷。倒是徐墨白忽然笑起来,说:“不打了。”
不打了是什么意思?孟川柏看向她,冷冷一笑:“输就是输,赢就是赢,没有半途而废这个选项。”——即便有,你以为你能全身而退?
孟川柏是真的冰山,也是真的气场逼人,比起多年前年周薄暮大杀四方的球局,他身上的气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,周薄暮看上去冷,最起码眼神是柔软的;而孟川柏,从内到外都像是冰块,哪里像是会柔软退让的人?
不过,徐墨白对此兴味索然。他抱臂,随口道:“那就当你赢好了。”
他不在乎,不是装出来的洒脱,而是从眼神里就透出的不在意。
这样的情绪落在孟川柏眼中完全就是挑衅。砰——手里的篮球投出去,狠狠地砸在篮板上,绕着球框滑动,咚的一声,最后一秒,球进了!
满场欢腾,男男女女尖叫不止,只有顾椰久久地站在原地,转身,强忍着脚踝上的疼痛,一瘸一拐地离开……
这满场的欢呼跟她有什么关系呢?那个人的胜利,跟她又有什么关系?从头到尾,孟川柏的眼里只有篮球,从过去到现在,他的心里也只有输赢而已。
顾椰垂下眼睑,身后太吵了,她没有回头看一眼,所以,自然错过人群中央孟川柏与徐墨白的对视,自然错过了鼎沸人声里,徐墨白冷冷淡淡地嘲讽:“很公平。”
“什么?”孟川柏问。
徐墨白站在原地,勾唇轻笑,缓缓吐字:“你赢了球赛,而我,赢了她。”
说完,他踢开滚到脚边的篮球,双手插进裤袋里,朝人潮外走去。
顾椰觉得身后有异样,余光看瞥到有人越来越近。果然,没几秒,她听到了熟悉的冷嘲热讽:“哟,瘸了?”
“没。”她答。
“不信。”徐墨白淡淡道,“不过,难得见你这么消沉,嘿,稀奇得很。”
顾椰没好气地看过去,徐墨白没有半点放过她的意思,眉毛一扬,说:“哦——我知道了。”她撇嘴,身后的男子勾唇道,“不就是你喜欢的家伙不喜欢你吗?不就是人家宁愿抢篮球都不救你吗?不就是失恋吗……”
对啊,她是失恋了,在孟川柏眼中,她永远没有一场比赛重要。可是,她就活该被嘲讽吗?失恋的人就没尊严吗?顾椰止步,道:“闭嘴!然后让开。”
“不让。”徐墨白低眉,不羁地挑起嘴角,“我要的人,怎能轻易放走?”
这样的戏谑算什么?这样似是而非的口吻又算什么?顾椰皱眉,就在走神的片刻,男子上前一步,竟然将她扛了起来!
“啊——放开我!”尖叫并没什么用处,徐墨白捂了捂耳朵,扬唇一笑,朝停车场走去。
热烈的阳光照在操场上,在孟川柏的视野里,两个亲昵的人影渐渐远去了,他的心蓦然一揪,像是心悸,也像是被针扎。忽而,肩膀被人拍了拍,认识的同学问:“孟川柏,你发什么呆呀?在看什么呢?”
孟川柏站在原地,收回视线,说:“没什么。”
那人忽然惊呼:“啊,川柏,你的手!”
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,孟川柏后知后觉地发现,手里的拉罐已经被捏破了,尖锐的铝皮扎进指尖,有血珠溢了出来,跟冰水融为一体,触目惊心。
也是到了这一刻,他才隐隐地感受到了指尖的痛楚,可是,这算得了什么?
看着视野里走远的两个人,他凉薄地勾唇,想,这点痛,算什么?
停车场内,刺目的阳光里,敞篷跑车车顶升了起来,咚的一声,徐墨白将肩上扛着的人扔到皮质座椅上,而后,他跳进驾驶位,玉树临风地道:“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是问她的意见吗?不是。徐墨白开大音响,对她的抗议充耳不闻。
汽车沿着苍澜江往东开,冷风吹在脸上,顾椰停止了吵闹,看着窗外发怔,心底像被扯了个大洞一般,一派苍凉。
往日犀利的呛口小辣椒也有落寞的时候?
徐墨白皱了皱眉,他在想,这落寞是因为什么呢?徐墨白不动声色地扫她一眼,扯了扯嘴角:呵,因为孟川柏不喜欢她。
一座冷冰冰的冰山究竟有什么好?比他帅,还是比他矜贵?这个白痴椰子不但脑袋不好使,眼睛也瞎了吗?徐墨白越想越闹心,最开始是猛踩油门,到后来看着她哀哀怨怨的样子,徐墨白气得猛打方向盘,转角、停车一气呵成。
刹车太急,顾椰气呼呼地瞪过来,已经做好大吵一架的准备了,却不料撞上了他凉凉的目光。徐墨白冷哼一声,没好气道:“看什么看!”
这家伙到底发什么火啊?!输球又不是她害的,飙车也跟她没什么关系吧!顾椰一头雾水,叉腰道:“我要下车。”
啪嗒一声,车门适时被锁住,她吸了口凉气:“你……你要干……”
“什么”两个字没出口,唇上一软,她蓦然睁大眼睛,按在唇瓣上的手指干燥、清凉:“呜——”
徐墨白凑近,勾唇:“嘘,安静。”
顾椰惊恐地睁大眼,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手伸过来,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一拳挥过去的时刻,身上安全带咔的一声,松开了。
“时间快到了。”他说完,略一挑眉,“不过,你干吗这样看着我?”
按在她柔软唇瓣上的手指撤了回来,徐墨白长长地“哦”了一声,问:“你该不会是以为我要对你怎么样吧?小椰子啊,光天化日,朗朗乾坤,你小脑袋里是不是住了一只禽兽呀?”
顾椰憋得满脸通红,嘴唇抖了半晌一个字也没吐出来。倒是徐墨白,嘴角微微勾起,眼角眉梢透着一副大仇得报的畅然。
“我们到底来这里干什么?!”顾椰忍无可忍了。
徐墨白想了想,说:“变魔术。”
这就完全是她意料之外的回答了,她想过他把车开这里来,两人打一架;想过她砸坏了跑车赔不起,将这位赫赫有名的四公子拉角落里暗杀了;也想过找个僻静地方低三下四地和解,可是,打死她都没想到,他将她扛上车的目的是:变魔术。
谁变?怎么变?关键是——
“谁要看魔术?!”
在顾椰质疑的片刻,她耳边响起他的一阵呢喃,“啧啧啧,毫无生活情趣。”
她瞪过去,徐墨白颇为嫌弃地收回目光,开始倒数:“五、四、三……”
忽然,他声音一沉,“一”字出口,周遭视野蓦然一亮……
是光吗?不,是赫然升起的水幕,从跑车周身翻涌而来,将两人牢牢地围在中间。
阳光下水雾袅袅,夺目的光落在眼底,是温暖的彩虹色。顾椰惊讶极了,环顾四周,凉风阵阵,水气扑面而来,她这才发现徐墨白停车的位置是喷泉广场的正中央,而这个广场——
一侧是奔涌的江水,另一侧是精致非凡的苍澜山别墅区,位置绝佳却人烟稀少,洛城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?
扬起的水幕隔绝出一个精巧的天地,水声潺潺,车厢里一片静谧。
徐墨白眼眸里的不羁消失殆尽,取而代之的是静谧与温存,他说:“没有人经过,没有人知道这里正在发生些什么,你可以开心地大笑,也可以沮丧地痛哭,相信我,没有人会看到。”
顾椰内心触动,从篮球场出来之后,她的确很想哭。可是,哭什么呢?她没有立场伤心,也没有立场难过,孟川柏,那个闪闪发亮的家伙,从来都不属于她。
她看向徐墨白,他的目光落在远处,水幕隔绝了视线,却隔绝不了他眼眸里的光。
“顾椰……”他想了想,沉声道,“沮丧是一时的,坦然面对才最重要。”
坦然地接受世间的冷漠,坦然地接受命中注定,坦然地面对那些离开的人——徐墨白想,可以做到的,是吧?只是,很久之后,他都分不清这样的话是在安慰她,还是在安慰自己。
徐墨白自嘲一笑,难得认真的表情落进顾椰的眼里,她不由得一怔:就连谈到忘情药时,她都没见过徐墨白这样的神情……
为什么她能从他眼中看到丝丝温柔?为什么她能探寻到星星点点的眷恋?这样的午后,这样的阳光,这样春和景明的三月,还有这样盛大的喷泉,顾椰觉得,有哪里不对劲。
她沉吟片刻,试探地问:“你曾经也这样沮丧过吗?”
她没有问出口的是——你曾经也被放弃过?你也曾一派真心被践踏过?
徐墨白面色不改,纤长的手指敲在脸颊一侧,是思考的姿态,这样看去,这男人非但眉眼俊秀,连眼底淡淡的光芒也透着惑人光彩……
平安街的老人说过,这样的眼神,最是迷人,也最是薄情。
她不自然地干咳一声。徐墨白听到了,与她对视,目光交汇时,他眼底一派坦然,邪邪地勾起嘴角,轻轻吐字:“你猜。”
坦然到像是没藏一分一毫的秘密——可是,她不信。
“徐墨白……”顾椰看着他,说,“这个地方藏着你的往事,是吧?”
他眼底的惊诧稍纵即逝,似笑非笑道:“什么往事?”
她不知道,但是直觉告诉她,刚刚的徐墨白是善意的,是真的想带她走出消沉,是真的想给予她片刻温暖……
徐墨白挑眉,轻声道:“藏着我爱过的人?”他的声音低哑,透着丝丝性感,“抛弃过我的人?伤害过我的人?”
顾椰疑惑了,徐墨白笑起来:“嗯,如果我也跟你一样失恋了,你要怎么办?”
“我……我能怎么办?”她愣愣地答。
骨节分明的手指抵住下颌,男人想了想,说:“不然,你试试Plan B?”
Plan B——商务谈判里经常准备的退路,经常用来备选的第二选项,用在这里,顾椰不明白他的意思,问:“Plan B是什么?”
徐墨白凑近,吐气如兰:“换一个人恋。”
就在他说话间,窗外的水幕缓缓降下来,洛城的江水与车流映入眼底,刚刚的魔术、喷泉,还有,他说出口的话仿佛只是幻觉而已;可是,顾椰知道,它们真实地存在过。
鼻息间是他身上凛冽的雪松木寒香,从顾椰的角度看过去:他眼底的墨色如同深海,漫无边际……
他们隔得太近了,她不自在。
那句“换一个人恋”不断地在她脑袋里盘旋,她压根就想不到该怎么回复,故作轻松地插科打诨吗?她做不来;认真地拒绝他吗?他连告白都没认真……
告白——这个词掠过她心头,她愣了愣,甩头,想甩开乱七八糟的想法。可就在这瞬间,一只手伸过来,挡住了她险些撞上后座的脑袋,那只手没有挪开,修长的指尖更是过分了一些,沿着她脸畔的肌肤滑下,停下耳际。
“考虑好了,嗯?”徐墨白笑意淡淡,嗓音低沉。
当初高中的时候,她那么直白地追求他,事情闹得沸沸扬扬,有一段时间只要碰到,旁边一定会有人故意捣乱。
“宋卓希,快看,你女朋友来了!”
“哎哟人家都那么大胆地告白了,你就答应吧。”
“就是啊,赶紧从了吧,哈哈!”
嘉语紧张的眼睛都没地方放。宋卓希瞄她一眼,很嫌弃地说:“这么难看,谁要答应。”
那会儿嘉语有点儿黑,但绝对说不上难看,学校里也有很多男孩子追求她,情书和告白短信都收到过很多。但是宋卓希的一句话就直接粉碎了她的自信。
算了,还是放弃吧。嘉语从此开始躲避他,不再关注他,甚至光听到他一个名字都调头就走。
很多女生取笑她不自量力,当众被甩也是活该。嘉语干脆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学习上,两耳不闻窗外事。
一直到校运动会,她负责给广播站拟稿,负责广播的是高三一个学姐,嘉语有点印象,因为她也追求过宋卓希。
“杜嘉语?”她看到名字似乎非常惊讶,声音都高了几个调:“是不是那个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宋卓希表白的那个杜嘉语啊?哇,你真有勇气啊!”
整个操场都是笑声,因为她说话的时候没有关掉广播,摆明了是要奚落她。
嘉语面红耳赤,手足无措,站在那里像个木偶。现场还有老师在啊,她要是被叫去班主任面前训话就完了,万一再把家长叫过来……
忽然有声音打断她乱七八糟的思绪:“哈哈,看那是谁,宋卓希来了啊。”
嘉语一下抬起头,宋卓希拎着瓶矿泉水朝她走过来,刚刚长跑完,号码牌都没摘,一头一脸的汗。
有男生大声吹口哨:“宋卓希,来帮你女朋友的吗?”
宋卓希停在嘉语面前,扭头看过去:“知道是我女朋友你还废话?”
“……”
所有人都愣着的时候,嘉语被他牵走了,当着全校师生的面。
“我、我以为……”她觉得自己被他握着的手全是汗。
宋卓希哼了一声,头都没回一下:“你以为?你以为的事情多了去了!”
“你这是傻了还是生气了?”
嘉语回过神,宋卓希的脸正对着她,吓了她一跳。
“好好的发什么呆啊,不就说你一声难看吗?心眼儿真小,切!”他翻了个白眼,化妆师又过来给他补妆。
嘉语懒得理他,说别人还不让生气,否则就是心眼儿小,世界上有这样的道理吗?
副导演走过来给大家说戏,因为宋卓希大牌,大家当然都迁就他,全都围了过来。
嘉语只好退开,但宋卓希的眼神一直瞅着她,她只好转头去看工作人员搭场景。
今天这场戏说的是宋卓希饰演的男主角即将挂帅出征,要和女主角分别,两个人情难自抑,所以有场很深情的吻戏。
副导刚说完,就有人惊呼说:“啊,这是宋卓希的荧屏初吻吧?”
宋卓希以前都演男二号,基本上没什么感情戏份,现在是第一次挑大梁,还真是荧屏初吻。
女主角的扮演者刘菲琳也是新近蹿红起来的,红着脸说:“我也是银幕初吻啊,你们怎么都关注男演员,立场不对吧?”
大家都被她这话逗得笑起来,副导演也笑着说:“行了,我可不管你们的立场,反正给我拿出情绪好好演,争取一条过吧,瞧这天儿热的。”
副导演一离开,梅小宝立即举着伞拿着湿毛巾过来给宋卓希。刘菲琳却还没离开,笑着对宋卓希说:“如果你不介意,我想先跟你对遍台词,可以吧?”
之前在北京的戏份都没有感情戏,所以宋卓希和刘菲琳是到了无锡这边的片场才真正碰头。虽然说对演员而言,一上来就有亲密戏也不算什么稀奇事,但事先培养一下情绪也有帮助。宋卓希自己敬业,也尊重敬业的演员,立即就同意了。
两个人坐到旁边的大遮阳伞下面去,宋卓希转头找了一下嘉语,没找到,对梅小宝说:“你把伞拿去给嘉语吧,我这儿用不着,她皮肤敏感,眼睛也畏光,不能晒。”
梅小宝听话地举着伞走开了。
刘菲琳对宋卓希之前的事多少有点儿耳闻,听到嘉语的名字也不陌生,但毕竟不熟,也担心问了惹人家不痛快,所以好奇得要死也只能压在心里。
梅小宝找了一圈才找到嘉语,她不知道从哪儿买了扇子和墨镜,弄得特别像游客。梅小宝走过去给她撑起伞说:“我觉得我往你身边一站,你就跟明星似的了。”
嘉语说:“那你去明星身边啊,跟着我干嘛?”
“明星去跟女明星研究吻戏了,就把我踹过来了。”
嘉语愣了一下,转头看过去,宋卓希和刘菲琳正在认真对台词,光是一张侧脸也能让人看得入迷。
“嘉语姐,你淡定啊。”梅小宝干脆把湿毛巾搭在自己肩上,舒服地叹了口气。
“我淡定什么?再乱说话扣你工资啊。”嘉语走过去找地方坐下,离宋卓希他们至少有三四米远。
差不多过了十分钟,宋卓希和刘菲琳还没对完戏,副导演已经拿着喇叭喊了声开工。
宋卓希站起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旁边坐着嘉语,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,冲刘菲琳说了句什么,走了过来。
“小宝,快去给他撑伞,他来找你算账了。”
梅小宝耸耸肩:“怎么会啊,就是他叫我来伺候你的啊。”
“……”嘉语真不知道要拿这个助理怎么办好了。
宋卓希已经到了她跟前,嘉语想站起来,他却双手撑着椅子把她困在臂弯里。
嘉语往后一缩:“你干什么,不怕被人看到啊?”
“怕的人是你,不是我。”宋卓希朝梅小宝看一眼,后者立马举着伞溜了。他左右看了一眼,低声说:“我来告诉你,接下来有吻戏。”
“哦,我知道了。”嘉语扇着扇子,一副事不关心的样子。
“没什么话要跟我说?”
嘉语扇子一停:“好好拍。”
宋卓希瞪她一眼,转身走了。
两位主演补妆完毕,场记喊了声“开拍”,宋卓希和刘菲琳开始走位。
梅小宝回来了,蹲在嘉语身边说:“诶,嘉语姐,是真吻还是借位啊?我还是第一次看拍吻戏哎。”
“这都什么年代了,当然是真吻。”
梅小宝咂嘴:“要能给我近距离看一下就好了。”
“……你就这么好奇?”
“没见过嘛。”
嘉语摇摇头,转头去看拍摄现场,那边导演忽然喊“咔”。
“怎么回事啊卓希,你眼睛看哪儿呢?”
“不好意思导演,大概是我第一次拍吻戏,有点儿没在状态。”宋卓希说着,忽然朝嘉语看了过来,眼神居然带着点儿指责的意味。
嘉语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,居然有点儿心虚,可是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吧。
最后吻戏到底没能一条过,导演就跟故意和宋卓希过不去似的,一会儿提这个要求,一会儿提那个要求,最终拍完的时候,刘菲琳都抱怨说以后对接吻这事儿再也没有好感了。
宋卓希坐到嘉语身边,她正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写东西。
“写什么呢?”
“你的日程安排。”
“怎么不带笔记本。”
“是笔记本重还是纸笔重?”
宋卓希忽然凑过去,贴着她的耳朵低笑:“语气不好啊,我怎么感觉你在吃醋呢?”
嘉语抬头看他,摘下墨镜,“你真是越来越自恋了。”
“没错,优点要发扬光大啊。”
“……”嘉语戴上墨镜,继续写,不理睬他。
宋卓希也没再打扰她,在旁边背了一会儿台词,叫来梅小宝,跟她悄悄说了两句什么,然后又对嘉语说:“哦对了,忘了跟你说了,明天晚上有休息时间。”
嘉语头都没抬一下:“哦,很好啊,那你好好休息。”
“有没有兴趣回一趟南京?”
“没有。”嘉语斩钉截铁。
宋卓希抿了抿唇,没再说什么。
之后几场戏都耗时很久,晚上还有几场夜景戏,难怪明天会给演员休息时间了。
收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,宋卓希累了,一上车就有点昏昏欲睡,嘉语坐在他旁边,他就趁势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。
嘉语抬抬肩膀,意思是叫他收敛点儿,一边抬眼去看前面的梅小宝,结果那家伙已经在小鸡啄米了。
“喂,要睡靠窗户去睡!”嘉语压低声音警告他。
宋卓希懒洋洋的:“就我这铮铮傲骨,靠着窗户玻璃还不得把它给磕碎了啊。”
“……”
他忽然坐起来问:“诶,你知道今天我是怎么拍过那条吻戏的吗?”
嘉语愣了一下。
他凑得更近,嘴唇几乎要靠上她的耳朵:“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。”
“……”
沈熹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,认真地想一个大问题——她要不要洗澡呢。
她闻了闻身上的味道,感觉是不用洗。结果猴子倒是催她了:“老大,你先洗吧,洗好了我跟壮汉再洗。”
沈熹被迫地走进了卫生间,关掉门,深呼吸,整个人比做贼还心虚。压力好大,要不要穿着衣服冲一冲凉就算了?最后她还是没节操地脱掉了上衣。
男生宿舍盥洗台跟浴室连在一起,盥洗台有一大面镜子。沈熹脱掉上衣的某刻,心跳都漏了两拍,不自觉地发出一声“哇哦——”
啧啧,原来何之洲身材那么有料!沈熹压抑着快要跳出来的心脏,看着镜子里的上半身,视线从肩膀到腰线最后来到小胯骨……
真是……太让人喷血了!沈熹捂上了眼睛,最后狠狠心关了上了卫生间的灯,只是那微耸的锁骨、细而有力的腰、线条分明的腹肌……全部落进了她眼睛里、大脑里。沈熹想:她一定不能让林煜堂知道的事,她看了别人男人的身体,而且不止看了,还摸了,揉了,捏了……
沈熹洗了澡出来,遗憾地在何之洲桌上找不到一瓶护肤品,连个爽肤水都没有。凑巧壮汉在涂抹自己的脸。沈熹对壮汉说:“来,给我也来点。”
壮汉在沈熹手里挤了些大宝,沈熹虽然嫌弃,也在脸上抹了起来。对着镜子先抹匀,然后拍了拍使吸收,最后习惯性按摩起来。
壮汉看得那个目瞪口呆:“老大,看不出你挺讲究啊。”
沈熹回答说:“既然擦了,就要让它们吸收进去,不然只停留在皮肤表面没效果,而且脸部多按摩,可以促进血液循环,还可以瘦脸。”
壮汉:“……”
沈熹伸过手,指了指壮汉颊骨下方:“这里有淋巴,你记得多按摩这里。”
壮汉呆愣了一会,也开始拍了起来……
二、
突然,手机铃声响了,是林煜堂的电话。林煜堂躺到床上接通了电话:“有事么?潮汐……”
“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呀。”听筒里女孩子的声音,爽朗里透着一丝俏皮。
林煜堂笑了两声。
过了会,凌潮汐开始说正事了:什么这个周末她要来S大参加大学生辩论赛,她是学校队的三辩,所以这个周末要来S大……陈述完事情,她这样问林煜堂:“那个……你这个周末有时间吗?能过来看我比赛吗?”
林煜堂说:“……有时间。”
上铺的沈熹攥着深蓝色的床单,只觉得有一团气在心口横冲直撞,嚣张得不得了。林煜堂就睡在她的下铺,整个宿舍又安静,睡在上铺的她就听到林煜堂和凌潮汐所有的对话。
她听到林煜堂愉快地答应了下来,听到他对凌潮汐笑得多好听,听到他们聊天的对话有多有趣……中间他们聊到了共同的高中同学,说说笑笑,直到壮汉熄灯了才停下来。
沈熹擦了擦眼睛,她发现自己手背已经全湿了,她哭了。
林煜堂和凌潮汐,他们是高中同学,两人同桌一年半时间,结对互助时,是林煜堂给凌潮汐补的物理……
其实她知道的,还远远不止那么一点……沈熹越想越难过,她就要哭出来了,最后咬着被子,轻柔地哽咽起来。
呜呜呜呜呜呜呜……
921熄灯了,却猛地响起了一阵阵哭声,还是男人压抑的哭声,无比突兀地传到了每位室友耳朵里。
壮汉虽然人又高又壮,胆子却格外小,他一时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,连忙咕噜咕噜地爬上了床,然后拍了拍狂跳不止的心脏,小声地问猴子:“猴子,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啊?”
猴子也紧张起来:“听到了。”
猴子又问林煜堂:“老三,你呢,有没有听到?”
林煜堂睁开眼望着上铺,他怎么没听到,他听得最清楚。
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……”又是一阵哭声。
呜呜呜,沈熹咬破了手背也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,眼泪不停泛滥,胸膛委屈地一抽一抽……
尼玛,到底谁在哭啊!是鬼还是人?
猴子和壮汉默不作声,犹豫了很久,看向睡在林煜堂上铺的何老大。
沈熹难堪地钻进被子里。
过了一会,猴子“勇敢”地发问:“老大,是你在哭吗?”
“哇——”被窝里的沈熹再也忍不住了,猴子不问还好,他一句关心的问候,彻底让她放声大哭了。
靠,还真的是老大?!!
“啪”的一声,猴子从床上滚了下来,壮汉再次咕噜咕噜地爬下床,穿着裤衩跑过去打开了灯。
不到十秒,宿舍三人,一块儿立在了何之洲的床铺前。你看我我看你,你推我我推你,最后猴子颤抖着手掀开了被子,然后六只眼睛齐齐看向被窝里嚎啕大哭的男人。
好一副“梨花一枝春带雨”的模样……
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只是到底多伤心,老大才会哭成这个样子?灯火通明的921宿舍里。猴子、壮汉,包括林煜堂全都一言不发地看着沈熹,他们全体沉默是因为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——去打破此此时此刻怪异的气氛。
瞧,床上的人刚从被窝出来,虽然极力忍住不再哭了,但一双帅气逼近漂亮的眉眼像兔子一样又红又肿;因为长时间躲在被窝里闷哭,整张清俊的脸都变得红通通的;秀气浓密的长睫毛还悬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儿。
“老大……”猴子试图开口,然后给壮汉一个眼色,壮汉难得机灵了一回,手忙脚乱地拿了一包纸巾过来。
沈熹接过纸巾,不知道说点什么,就跟他们打了声招呼:“嗨……”
猴子:“嗨。”
壮汉:“嗨……”
“那个……我可以解释的——”沈熹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,可是因为着急脸又红了。她猛地伸手拍了下猴子和壮汉的肩膀,“很意外对不对!”
猴子和壮汉连连点头:太他妈意外了!
沈熹又转头看向林煜堂。林煜堂也看她,眼里有着意味不明的东西。沈熹撇过头——都怪你!
林煜堂也默默撇了下头,他真觉得不可思议,但眼前的画面必须让他相信——他前阵子还把这个男人当成自己的假想敌……
结果还有更崩溃的,看到床上的人鼻子通红,他居然想到了沈熹。他比沈熹大两岁,以前他和她都是住家属院里,可以说他是看着沈熹哭大的。
林煜堂真认为自己不是心软的人,但他有个毛病,就是很容易被湿漉漉的眼神触动,比如现在……靠!他疯了么?林煜堂重新逼迫自己看向何之洲这张脸,逼自己清醒过来。随后他以室友的身份淡淡询问:“发生什么事了么?”
发生什么事?沈熹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,脑袋还顶着何之洲留给她的八个大字“壮士割腕、保全名节”。沈熹蹙着眉头看向窗外,她现在去跳楼还来得及么……
“到底怎么了,老大?”壮汉满脸肌肉都写满了好奇和关心,当然好奇比关心要多一点。
沈熹幽幽叹了口气,清清嗓子对三位室友解释说:“其实事情是这样子的,刚刚看一本小说,看到主角死掉……我忍不住悲伤了。”
猴子:“……”
壮汉:“……好吧,什么小说?”
沈熹脑子一片浑浊,她说本什么小说好呢?
《西游记》?他们肯定不信的;
《冷清总裁的前妻》?不行!
《心有不甘》?貌似内容也差不多啊……
“……是《狼图腾》。”沈熹终于找出一个靠谱点的。
“哎呀,这本啊,我也看过。当时我也哭了。”壮汉有点激动,“是不是看到小狼死掉哪里?”
沈熹鸡啄米地点点头。
壮汉找到书友了,有着共同经历的他更能理解老大了,他抓上沈熹的手说:“老大,想不到你清冷的外表下跟我一样有一颗温柔的心脏。”
“滚犊子!”猴子推开壮汉,“老大,其实我看那段也流泪了。说起来,我们都是性情中人。”
沈熹握着猴子的手:“不好意思啊,让你们笑话了啊。”
猴子:“……没笑。”
壮汉:“一点也不好笑!”
林煜堂开口了:“既然没事,那就继续睡吧。”
猴子和壮汉纷纷各回各的床铺,沈熹到卫生间洗个脸,对着镜子她想:今晚的事一定不能让何之洲知道,不然他真要壮士割腕了。
921宿舍再次恢复安静,过了会传来了壮汉打鼾的声音,沈熹躺在床上有点睡不着,想周末跟何之洲去青岛能不能换回来,想林煜堂跟凌潮汐的关系……
同时,一样睡不着觉的还有下铺的林煜堂。
三、
何之洲胃口不好,随便吃了点就从食堂出来了。他不想回所谓的女宿舍,他现在大脑烦乱地快要爆炸。他找了一间计算机房,心情糟糕到第一次想要报复社会。
他打开计算机房的一台电脑,十分钟之后,他走了出来。
五分钟之后,师范学院计算机电脑全部瘫痪了。
四、
何之洲是踩着点回到636宿舍,他在门外矜贵地敲了两下门,敲完之后又骂自己简直有病。他直接推门进去,里面三人都到齐了,不过都不在座位上,洗衣服的洗衣服,劈叉的劈叉,还有一个坐在床上啃苹果。
他座位哪儿?何之洲扫了眼四副桌椅。
1号脏乱,椅子挂了一袋零食,桌面还有饼干末,他看向坐在床边吃苹果的女孩,豆豆。
2号桌椅,干净整洁,上面东西少,不过书架上贴着好几张便利贴。这应该是正在洗衣服的陈寒座位。
3号桌椅,干净整齐,但是东西多,各种化妆品罐子一排排整齐阵列着,而且牌子的logo全朝外面显摆着……这应该是夏维叶的。
何之洲最后看向4号桌椅,真是够乱!不过虽然乱不至于脏,桌面东西乱七八糟地摆放成一堆,除此之外,最上面还养着一条鱼。
林煜堂的书桌上也养着一条鱼。所以毫无疑问。4号是沈熹的。何之洲走向4号书桌,坐下。她们毫不在意,看起来是选择对了。
他打开了沈熹的电脑,却发现她还有脑子设了个密码。他百无聊赖地破解了密码,然后他对着破解出来的密码一阵冷笑,密码是4个数字——1234。
这是他破解密码最没有成就感的一次。
五、
何之洲觉得自己跟沈熹换了身体,连运气都变差了。
舞蹈系早上都有基础功训练课,他原本要翘课的,结果倒霉得被温老师抓了个正着。来到舞蹈房,他又被练舞房镶嵌的玻璃晃得头晕,里面的女生下腰的下腰,劈叉的劈叉,拉腿的拉腿。
何之洲第一次明白“退缩”是一种什么感觉。他去了一趟卫生间,给沈熹拨了一个电话,电话刚结束,又被沈熹的同学叫了回去。
“温老师让你过去,要统一训练了,快点啊。”
何之洲紧抿双唇,绝望的情绪在心底逆流成河。
外面的女孩已经站成了一排,每个都是抬头挺胸。何之洲面无表情地走到最角落。很抱歉,他实在没办法把胸挺起来。
一共十六个女生,何之洲最后一个,在温老师的号令下,依次做小腿踢。这个动作不难,他应付过去了。
然后是大腿踢,何之洲从小学习能力强,这个动作也马马虎虎应付过去了,不过被温老师点名批评了,说不用心,天知道他做这个动作已用尽了全部的尊严和骄傲。
之后是空中转体360°,何之洲真觉得自己必须要走了。他沉着脸看前面女生轮流做完了空中转体360°,一个两个三个四个……然后是第十五个了。
第十五个顺利结束了。
轮到他了!不少人转过头看他。
大家为什么看“沈熹”呢,因为沈熹的空中转体360°是班里做得最好的,大家想学习她的动作要领。
何之洲蹙着眉头,就是立着不动。
温老师提醒道:“沈熹,开始了。”
何之洲深吸一口,死猪不怕开水烫,他直接走人算了。就在他要迈步离开,舞蹈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。是真的沈熹来了。
沈熹是气喘吁吁赶过来救场的,她瞧了眼里面熟悉的同学们,还有何之洲,咧着嘴来到了温老师跟前:“温老师,你好你好哇……”
温老师尴尬地伸出手:“同学你好,你是?”
沈熹自报家门:“S大,何之洲。”
何之洲!!!!!
舞蹈室的女生不知觉心里荡漾了一下,尤其是夏维叶,已经走到了“何之洲”的身边,自来熟打起了招呼。
温老师听过何之洲的大名,面上笑容很亲切:“何同学过来是因为?”
沈熹把手指向何之洲:“那个……沈熹,你妈妈过来了……”
六、
师范学院有校庆,S大有他们的“青年杯”。大家逐渐进入了忙碌状态。不知不觉,四六级就到了。
忙着练舞的猴子呜呼一声,差点忘了自己还要考六级,考试前一个星期,连忙跑去图书馆临时抱佛脚了。
沈熹在宿舍喝着酸奶,心中暗喜。而且这种喜悦情绪,随着考试的临近,直接喜上眉梢。尤其是考试前几天,她连吃饭的时候,吃着吃着都会笑起来:爸爸妈妈再也不用担心她四级过不了啦。
何之洲受不了沈熹这副样子,他放下筷子,淡淡来了一句:“其实避开所有正确答案,对我来说也不是很难。”
什么?避开所有正确答案!
沈熹立马拉上了何之洲的手,巍颤颤地说,“何大哥,你千万别淘气啊……”
淘气……何之洲决定了,他要避开所有的正确答案。下腰的下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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